1926年2月的一个周五晚上,大约1500人聚集在纽约市哈莱姆区(Harlem)的文艺复兴赌场(Renaissance Casino),参加第58届汉密尔顿旅馆(Hamilton Lodge)的化妆舞会和民间舞会。
据《纽约时代》报道,参加活动的人中有近一半是“通常被称为‘仙女’阶层的男性,还有许多来自格林威治村的波西米亚人……她们穿着华丽的晚礼服,戴着假发,抹着粉的脸,很难与许多女性区分开来。”
假面舞会和民间舞会(更常被称为变装舞会)的传统始于1869年哈莱姆区的一个黑人兄弟会组织汉密尔顿洛奇(Hamilton Lodge)。到20世纪20年代中期,也就是禁酒令时期的鼎盛时期,他们吸引了多达7000名来自不同种族和社会阶层的人——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双性恋、变性人和异性恋者。
1969年的石墙事件通常被认为是同性恋权利运动向前发展的开端。但50多年前,哈莱姆著名的变装舞会是蓬勃发展的、引人注目的LGBTQ夜生活和文化的一部分,这种夜生活和文化将以后来几十年难以想象的方式融入美国主流生活。
一个新的同性恋世界的开始
“在19世纪后期,在美国的主要城市里,越来越多的性别不一致的男性与其他男性发生性关系,”乔治华盛顿大学美国研究教授、《贫民窟:1885-1940年美国夜生活中的性与种族遭遇》一书的作者查德·西普说。
除了这些被20世纪初的社会改革者称为“男性性变态”的群体之外,许多夜总会和剧院都有女性模仿者的舞台表演;这些地点主要位于芝加哥南区的大堤区(Levee District)、纽约市的鲍厄里区(Bowery)以及美国城市中其他以工人阶级为主的社区。
到了20世纪20年代,男同性恋者已经在哈莱姆区和波西米亚圣地格林尼治村(以及时代广场更肮脏的周边地区)建立了自己的地盘,纽约市第一批女同性恋聚居地也出现在哈莱姆区和格林威治村。乔治·昌西在他的书《纽约同性恋:性别、城市文化和男同性恋世界的形成,1890-1940》中写道,每个同性恋聚居地都有不同的阶级和民族特征、文化风格和公众声誉。
爵士时代的同性恋生活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随着美国进入前所未有的经济增长和繁荣时期,文化习俗松动,一种新的性自由精神盛行。这位留着短发、穿着凸显身材的裙子、经常抽着烟、喝着鸡尾酒的少女成为了“咆哮的20年代”最具辨识度的标志,她的名声通过那个年代诞生的新大众媒体传播开来。但20年代也见证了LGBTQ夜生活和文化的繁荣,这种繁荣超越了城市,遍及全国,进入了普通的美国家庭。
虽然纽约市可能是所谓的“三色堇热潮”的中心,但全国各地的夜总会舞台上都有同性恋、女同性恋和跨性别表演者的身影。他们的听众包括许多渴望亲身体验这种文化(并享受一场精彩的派对)的直男直女,以及寻求扩大社交网络或寻找浪漫伴侣或性伴侣的普通LGBTQ美国人。
“这给他们提供了更多可能的地方,让他们可以遇到像自己一样的人,”西普谈到20年代和30年代初至中期的三色堇热潮以及随之而来的女同性恋或萨菲热潮时说。“在它的鼎盛时期,当许多普通的异性恋男女去以酷儿娱乐为特色的场所时,它可能也为酷儿男女去同样的场所提供了有用的掩护。”
与此同时,同性恋角色出现在大量流行的“低俗”小说、歌曲、百老汇舞台(包括1926年备受争议的戏剧《俘虏》)和好莱坞——至少在1934年之前是这样,当时电影行业开始实施审查准则,即所谓的《海斯准则》。西普引用了克拉拉·鲍1932年的电影《叫她野蛮人》(Call Her Savage),其中一个简短的场景是一对“做作的男艺人”在一个类似格林威治村的夜总会里。在广播中,“男性化的女人,女性化的男人”和“让我们都成为仙女”等歌曲很受欢迎。
在这一时期,LGBTQ夜生活和文化的名声当然不仅仅局限于城市人口。关于变装舞会或其他表演的故事有时会被通讯社报道,甚至在当地电台播出。西普说:“你可以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的报纸报道中找到它们。”
“三色堇狂热”结束了
随着禁酒令的结束、大萧条的开始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到来,LGBTQ文化和社区开始失势。正如昌西所写,这种反弹始于20世纪30年代,是“大萧条时期对20年代文化实验的广泛谴责的一部分,许多人将经济崩溃归咎于这种文化实验。”
酒类销售再次合法,但新实施的法律法规禁止餐馆和酒吧雇佣同性恋员工,甚至禁止为同性恋顾客服务。西普指出,在30年代中后期,一波耸人听闻的性犯罪“激起了人们对性罪犯的歇斯底里,在公众和当局的心目中,性罪犯通常被等同于男同性恋者。”
这不仅阻碍了男同性恋者参与公共生活,而且“使同性恋对普通美国人来说似乎更危险”。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更大的文化转向早婚和郊区生活,电视的出现和约瑟夫·麦卡锡倡导的反同性恋运动,将以三色堇狂热为代表的同性恋文化的繁荣牢牢地推到了国家的后视镜里。
变装舞会,以及它所代表的自由和旺盛的精神,从未完全消失,但LGBTQ的生活再次如此公开地繁荣起来,却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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