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对德国领导人来说,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Erdoğan的来访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一次,事情很难再困难了。
自从以色列-哈马斯战争爆发以来,Erdoğan已经非常清楚地表明自己站在哪一边。他说,被欧盟和美国认定为恐怖组织的哈马斯是一个“解放组织”,正在“为保护自己的土地和人民而战”。相比之下,他称以色列为“恐怖国家”,并指责其信奉“法西斯主义”。
本周,Erdoğan在对议会党团发表讲话时,又加了一句威胁的话:“以色列,”他说,“你的末日快到了。”
周五Erdoğan将抵达柏林进行正式访问,在那里他将会见奥拉夫·肖尔茨总理和弗兰克-瓦尔特·施泰因迈尔总统。会谈可能会非常痛苦。
在最初试图在战争中发挥外交和调解作用之后,Erdoğan已经转变为中东领导人中最大声的哈马斯支持者之一,在此过程中激怒了土耳其的欧洲和美国盟友。对于德国政府来说,Erdoğan的言论造成了一个特别的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在德国的土耳其人中广受尊敬,德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土耳其侨民的家园。
德国领导人宣称,由于他们国家的纳粹历史和对大屠杀的历史责任,以色列的存在和安全是一个“Staatsräson”,或者是德国作为一个国家身份的核心理想。因此,一些德国人认为应该取消对Erdoğan的邀请,或者至少应该公开谴责他在访问期间发表的任何亲哈马斯言论。
绿党联合主席里卡达•朗表示:“我期待奥拉夫•肖尔茨以及总统对Erdoğan这些令人无法忍受的言论发表非常明确的言论。”
土耳其总统的言论进一步加剧了土耳其与欧盟和美国领导人本已紧张的关系,对他们来说,问题出现了:Erdoğan的言行何时会走得太远,导致更深层次的破裂?
Erdoğan有发表煽动性言论的悠久历史,而且不仅针对以色列。2017年,荷兰政府当局禁止土耳其外交部长在鹿特丹举行集会后,Erdoğan称他们为“纳粹残余分子和法西斯分子”。同年,当时任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表示欧盟应该重新考虑与土耳其的关系时,Erdoğan称她的立场是“纳粹主义”。
Erdoğan的困难不仅仅是修辞上的。他对土耳其政府、法院和媒体日益独裁的控制,使该国加入欧盟的申请几乎成为一个纯粹的理论概念——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实际上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欧盟和美国领导人仍然认为,与Erdoğan保持可接受的稳定关系最符合他们的利益。毕竟,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被视为地区安全的关键。特别是对肖尔茨来说,与Erdoğan的关系是他的政府减少从土耳其进入欧盟寻求庇护者数量的关键。
Erdoğan以愿意利用这一杠杆迫使对方让步而闻名。例如,他长期推迟瑞典加入北约的申请,促使瑞典撤销了向土耳其出口军事装备的禁令,并做出了其他让步,以赢得Erdoğan的青睐。
他还经常迅速改变立场,让其他领导人猜测他的意图。
上周访问柏林期间,美国众议院前议长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在谈到Erdoğan时表示:“对于他可能做出的事情,我并不感到意外。”
事实上,在以色列-哈马斯战争之前,Erdoğan一直在寻求与以色列建立更密切的关系。今年9月,他在纽约联合国大会间隙首次亲自会见了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
那些日子似乎早已一去不复返。Erdoğan现在既煽动又助长了土耳其对以色列轰炸加沙造成平民死亡的愤怒。
分析人士说,Erdoğan渴望成为伊斯兰世界的最高领袖,在这个过程中惹恼欧洲和美国的盟友,并没有什么顾虑。
“我们有点娇惯他,允许他为所欲为而不受惩罚,”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中东研究的兼职高级研究员亨利·j·巴基(Henri J. Barkey)说,“我们不会反击。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受到惩罚。”
对德国来说,还有一个更令人担忧的问题。
大约有300万土耳其后裔居住在德国,其中150万人拥有土耳其公民身份,因此有权在土耳其选举中投票。
在今年5月举行的土耳其总统决选中,大约67%的德国土耳其选民支持Erdoğan,远远高于土耳其国内支持他的人的比例。
专攻土耳其、移民和激进化问题的德国政治学家伯拉克Çopur说,Erdoğan亲哈马斯的言论现在可能会使他的许多热心支持者变得激进。
他说,Erdoğan是在“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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